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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下班高峰期永遠都是公交車最擁擠的時段。

上課的學生，上班的工作人員，還有就是被人稱為沒事找事想要和趕時間上學、上班搶公交的老人。

每一輛公交車都有為老、弱、病、殘、孕準備的特定座椅。以黃色區分藍色的一般座椅。

清晨，上班高峰期，能擠上車就不錯了。想坐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。

站臺到了。車門一開，一群人就你推我攮地蜂擁而上。一位老婆婆夾雜在其中，不用自己走，就很快地被推到車門跟前，擠攮地把她往上推。也許是大家看她似乎還很健康，相信也沒什么事，順帶就把她給擠上了。

司機艱難地關住車門，駛動車子，開往下一站。

行動中的車子，即使是沿直線前進，偶爾一點點左右位移也會讓人發生傾斜或者前撲后倒。十字路口，紅燈當頭，司機緩緩停下車。因為慣性，再加上老年人定力本來就不好，毫無掌扶的老婆婆向前傾倒在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身上。

貌美的女子立即條件反射地轉過頭，恨恨地看了老婆婆一眼，再輕蔑地轉過頭，身子往前挪了挪。嘴里不住的小聲埋怨道：“上班時間和我們擠公交車。真是沒事找事。”

老婆婆裝作沒聽見。到了站，有些乘客下了車。老婆婆往后走。來到了黃色座椅“專區”。

兩邊有6個黃色座椅。左邊第一個坐著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女孩，帶著耳機，瞇著眼睛。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。真怕她耳機聲音太大或者真的睡著了，坐過站，那就慘了。

第二個座位坐的是一位孕婦，看肚子，應該有五六個月了吧。她坐姿端正，手提包和帶飯的小袋并列放在她的腿上。注視著前方報站的顯示屏，同時也時刻關注著身邊人流的變化。

第三個座位做得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。看起來有那么一點紳士風度。他很安靜地盯著自己的手機。瞄一眼頁面，像是在看小說。那種專心、專注程度，如果用在工作上，估計沒有一個上司不喜歡。

右邊第一個座位坐的是一位小孩。大約四五歲，背著小書包。扭動著身子，一會兒趴在車窗上，看外面的風景；一會兒站起來，做往往，右望望。站在他身后的媽媽不停地招呼他，好好坐著。可是，在媽媽教育的那會兒坐端正了。沒隔一分鐘，他必定又重新開始找樂了。似乎，這里也是他玩樂的天堂。

第二個座位坐的是一位中年婦女。呆呆地望著窗外，不知在想什么。她應該不會因為“想”事“想”得太入神了，坐過站吧？

最后一個座位，坐的是一位高位截肢的大哥。手捧著一本厚厚有關計算機的書，細細品讀。有時還不住冥想，事實的操作是怎樣的。行走所用的輔助工具，放在腳跟前，靠著車壁。

老婆婆走到緊挨孕婦的一根扶柱邊，雙手緊緊地抓著扶柱，深怕再有一次跌倒撞著他人。坐在她旁邊的孕婦，轉眼看見老婆婆，準備拎起腿上的包包和袋子，讓她做。就在她起身那一刻，坐在前面的小孩，擠了過來，拉著老婆婆的手，說：“婆婆，那里有個位置。”

小孩緊緊抓著老婆婆的手，牽到自己座位上，讓老婆婆做。站在后面，扶著椅背的小孩媽，先是一愣。見兒子把座位讓給了陌生老婆婆，后又是一怔，臉上露出了欣慰歡喜的笑容。

老婆婆像小孩道了謝。小孩很有禮貌地說了句：“沒關系。老師常教導我們要說尊敬長輩。做公交車，如果遇見有老爺爺或者老婆婆一定要讓座。這才是好孩子。”望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，老婆婆也樂得綻開了笑顏。

小孩媽牽著小孩擠到了后面。媽媽緊抓著車上的扶手，讓小孩抓緊自己。小孩也許剛才就看看那里坐了一位孕媽媽，鉆過人群縫，來到孕婦身邊。

小孩用稚嫩的聲音問孕婦：“阿姨。你肚子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呢？”

孕婦笑著，摸了摸肚子。“阿姨，也不知道。但是，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。阿姨希望他/她以后也要像你一樣，做一個好孩子。”幸福和對小孩的喜愛溢于言表。

坐在前面閉眼聽歌的女孩扭頭，看了他們一眼。毫無表情又帶點不屑的表情轉過頭，繼續聽歌。

小孩回到媽媽身邊，高興地拉著媽媽地手說：“媽媽，剛才那位阿姨說她以后的孩子也要像我一樣做個好孩子。我們都是好孩子。”

媽媽點點頭，笑著輕聲說：“你們都是好孩子。”

小孩和媽媽下站了。車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擠。走了一批又上來了一批。

后來，孕婦也下來車。隨后，坐在她位置上的一個拿著手機看電視的女孩。孕婦一起身，她就迅速占領了位置。癡癡盯著屏幕上的搞笑娛樂節目。

車到站，上來了一位懷抱小孩的年輕爸爸，媽媽似乎也跟在后面。他們擠到了后面，正好站在西裝男子身邊，靠在后面的扶柱上，一手抱著孩子，一手緊握上面的扶手。孩子他媽握著扶手，緊挨著他們父子。

西裝男子抬眼，漠漠看了他們一眼，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看小說，翻動著頁面。

坐在對面的截肢男子，從書本中抬起眼就看見他們。他收起書，支著枝杖，撐起身，對他們說：“你們過來這邊做吧。我要下車了。”站在他旁邊的一個男子，不滿地看了截肢男子一眼，轉身往后走去。等抱小孩的年輕爸爸走到跟前，他才讓開座，靠在扶柱上，等待開門那刻轉身下車。

年輕爸爸向他道了謝。他笑著回意。門開，他下了車。

就在車準備重新駛出站臺的時候，一直坐在截肢男子前面的中年婦女，才想起來自己也該下車了。趕緊大聲叫住司機，說還有人要下車。她匆匆擠到后面，耳邊不停地傳來抱怨聲。她裝作沒聽見，待門開的那一刻，迅速下了車。她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，但是到底是什么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。

接著后面的站臺，西裝男子也下了車，前面閉眼聽歌女孩也下了車。最初還擔心女孩會坐過站，但是她并沒有。她閉著眼睛聽歌似乎只是不想理會周邊的人和事，除了自己，其他都和她無關。而心里還是很清楚的，該在哪里下車；耳朵也是很清明的，該在什么時候下車。

老婆婆一直坐到了終點站。那里有座寺廟。一下車，她就急急地趕往佛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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